天将亮未亮之际,沈郁把屋子收拾干净,一切还原成最初的模样,和许恨心一起下山。
走之前去确认了古雾雨和怡王妃的情况,的确如许恨心所言,她们只是沉沉睡着,应该会正常醒来。
“你是怎么上来的?也用了迷香吗?”
沈郁背着二人的包袱,问许恨心。
他听古雾雨说起过,山下有玥王安排的侍卫。
许恨心点头承认,拄着一根树枝走得很慢。
“你胆子真大...走快点吧,估计那帮侍卫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。”
“我腿疼...”
沈郁看见她一瘸一拐的,无奈把包袱移到身前,走到她前面微微弯腰,回头说:“上来,我背你。”
许恨心毫不掩饰地笑道:“怎么了弟弟,这么快就喜欢上我了吗?”
“你别那么多话了,我不想被王爷的侍卫抓走,赶紧的。”
“哼....”
许恨心轻哼一声,爬到了他背上,“我很沉的。”
沈郁给了她一个包袱,叫她拿着,搂着她的腿把人背了起来。
“我沉不沉啊…”许恨心还是担心地问。
“沉。”
沈郁皱着眉头大步下山。
“真的沉啊…是不是因为胸太大了…还是屁股太大了....”
“......”
沈郁停了下来,望了望天,听见背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。
“你再啰嗦我把你扔了。”
他侧着脑袋看了她一眼。
许恨心趁机在他侧过来的脸上亲了一口,温柔地说:“我不说话了,你小心看路,累了就放我下来。”
沈郁这才重新下山,在崎岖的山路上走得很平稳。
照见寺里,一夜狂风之后,院里落满了叶子。
古雾雨焦急地起了床,想不到自己睡得这么沉,醒来时浓雾都快要散了。
她简单洗漱后就急急忙忙赶去沈郁住的斋房,可那房间的门轻轻地关着,里面了无声音。
古雾雨将门推开,一眼望去,平平整整的床,方方正正的被子,摆放在原位的椅子,连桌上的茶具都倒扣着。
冷冷清清,干干净净,像从没有住过人一样。
他走了....就这么走了....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。
古雾雨将手收回来,不自觉地捏着衣角,在屋里边走边看。
她走到床边,摸了摸床单,怎么连床单都换过了...
接着往桌子上一瞥,走近了些,惊喜地发现茶具下压着一张字条。
“数日打扰,承蒙照料,因临时有变,只得不辞而别,万分抱歉,救命之恩沈某铭记于心,待他日相逢定当一并回报...”
“江湖一别,后会有期,沈郁...”
古雾雨默念完,从字条里抬起头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拿着字条走进盥洗室转了一圈,里面晾着换下来的床单。
装水的水缸盖着盖子,掀开来看看,剩下半缸的水。
“沈公子...”
古雾雨心里涌出一股酸楚,冲到鼻腔和眼睛里。
早知道是这样,真该和他说....
说什么...能说什么?
古雾雨被自己的想法吓到,恍恍惚惚地走出了盥洗室,在沈郁坐过的椅子上坐着。
眼神落在床上,不久前他还躺在那里,水也要自己喂。
这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…
古雾雨觉得很难过,又看了一遍沈郁留下的字条,小心翼翼收进怀里。
江湖一别,后会有期...将来真的还能再见面吗?
正在她深陷惆怅之时,院外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,还有刀鞘相碰的声响。
古雾雨马上起身出去,一开门,就看见身着侍卫服的十几人出现在院子里。
怡王妃和叶大夫也陆续过来。
“何事如此惊扰?”怡王妃问侍卫首领。
侍卫先向她问候一声,才道:“回禀王妃,昨日夜里有人潜入上山,我等赶来看看王妃是否平安无事。”
怡王妃听完安抚道:“我们无碍....”
说着看向一脸发懵的古雾雨,“心雨,沈公子还在吗?”
古雾雨犹豫着说:“他...他刚刚走了…”
“走了?”怡王妃脸色一变,“这么急...”
这时侍卫问道:“请问王妃说的沈公子可是上回车夫背回来的那人?”
古雾雨一听这个问题,立刻向怡王妃投去担忧的眼神。
怡王妃看到了她的眼神,知道她是怕被玥王知道了。
“是,他已经伤愈离开了。”
那侍卫听了记在心里,施礼道:“既然王妃和众人无恙,那我等便下山去了,告退。”
说完一行人带着刀在寺里走了一圈后才下山回去。
古雾雨紧皱眉头,握着手思考。
看来沈公子的事肯定会传到玥王那里去了,自己现在也不能急着去风波楼找小宁,不然会把玥王的注意力也带过去的。
还是等过几天,沈公子走远了些再去吧。
已经等了这么久,也不差这几天....
她做下决定,将刚刚的惆怅藏在了心里。
…………
日暮时分,远离人烟的玥王府沐浴在晚霞之中。
九曲小桥架在贯穿全院的溪流上,水里立着一尊玉女雕像,双手捧在胸前,一只白鹭站在雕像手掌,左顾右盼。
娴静的小桥对岸,一间宽阔的屋子敞开大门,两扇门上雕着锦簇的繁花,垂地的竹帘挡住了过盛的夕阳。
但光是很难遮得完的,总有几缕遗漏,洒在躺靠在软榻上的男子身上。
“沈公子....?”
江心彻拿着画像端详,耳听着跪在下方的侍卫说话。
“禀王爷,照见寺救了此人,今日早晨已经离寺,属下已查明,此人乃是城内一门派风波楼的楼主,名为沈郁,十日前在城北门失踪。”
江心彻把画像放下,搁在身侧,又多瞄了一眼。
他的眼睛半睁不闭,看似平静的眼波却暗藏让人难猜的心思。
嘴角钩着一抹慵懒轻笑,五官轮廓深刻犹如刀割,黑发在王府时便随意披散着,一身银丝刺绣长袍,雪白高洁,一尘不染,仿佛是在笼中圈养已久的虎豹。
但若仔细注意他的眼神便知,他是一头装睡的狮子,而且爪子依旧犀利。
但没人敢和他对视,何况盯着他的眼睛,至少在这里没有人敢这样做。
侍卫在下面说完,将头低得更低。
他来到王府禀告照见寺被人潜入的消息,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。
江心彻问道:“母妃身体如何?”
“王妃无恙...”
“既然没事那就算了,那么大一座山你们十几个人守不住也正常,被药迷晕还能怪你们吗?”
江心彻边说边拿起手边的葡萄剥着吃。
短暂的沉默,跪在地上的侍卫等得满头冷汗。
“诶...你吃葡萄吐不吐籽啊?”
侍卫被他问得一愣,忐忑回答:“回王爷,属下没有吃过葡萄...”
江心彻听完连眼睛都睁开了,“你连葡萄都没吃过?唉都怪我,太不体恤部下了...你过来,来呀。”
“....是。”
侍卫起身,只是一小段路,腿却越走越软。
“给,吃吧。”
江心彻抓了一把熟透的葡萄给他,催促他吃下去。
侍卫战战兢兢吃了一个,在嘴里嚼着还没咽下,江心彻突然说:“把籽吐给我。”
他伸出手掌,眼睛重新眯起来,散发一股危险气息。
侍卫含含糊糊地说话,听到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,才把两颗籽吐到他手里。
“走吧,”江心彻捏着小到不能再小的葡萄籽,放在眼前赏玩般打量,低沉道:“回去吧,走快点,但不要走得太狼狈,让本王欣赏一下你的勇气好吗?”
侍卫瞬间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,黑着脸转过身,握着腰间佩刀迈起灌铅的腿。
走出门,到了九曲桥上,转过一个接一个弯。
侍卫的双腿不自觉地加快,身后一双冷眸注视着他的后背,逼得他想要立刻逃命。
忽然,在侍卫走到最后一个弯的时候,江心彻将一枚小小的葡萄籽弹了出去。
刺破空气的葡萄籽带着可怕的杀伤力,霎那间就要打到侍卫的后脑上——
这时,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啼鸣。
不知何时飞到侍卫身后的白鹭挡住了这一击,扑腾了几下翅膀,嘶鸣过后便掉了下去。
“嗯...?”
江心彻皱了皱眉,那侍卫更是惊吓得不敢回头。
“唉……”
一声叹息从桥边传来。
一名左手拿着画笔,右手拿着画轴的男子发出了这声叹息。
“可惜了一副好风景。”
那人说完,缓缓走到九曲桥尽头,在玥王目光中将白鹭抱了起来,回头远远地问:“王爷,这鸟还有救,不如赐给属下,救好了拿来作画如何?”
江心彻浑身的寒气缓慢消失,把剩下那颗葡萄籽用手指碾成粉末,笑了笑说:“好啊,要是你的画里那鸟飞不起来,我把你的鸟也废了,如何?”
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
那男子淡淡一笑,看到玥王起身冷着脸走了,抱着白鹭转身对侍卫说道:“王爷最近心情不好,除非老夫人身体有恙,其他事瞒着就好。”
侍卫拱手连连道谢,“多谢先生出手相救!”
“无妨,回去吧。”
等侍卫走了,李秋染才低头查看白鹭翅膀上的伤势,摇头叹气道:“可怜…王爷的心情几时好过。”
他叹完后抱着白鹭离开了九曲桥,剩下溪水里的玉女雕像孤单地捧着手,和桥水汇成一道寻常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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